曹文轩笔下的“马”的人性
2016-05-16 17:23:53 阅读 7071



你会发现,编故事需要的智慧,其实是大智慧;故事不仅仅是故事,其实是世界的结构模式。你会发现一个好的故事,对人物的刻画是多么的重要。在以七零八落的细节刻画人物和以完美的故事刻画人物两者之间,我更倾向于后者。你会体会到亚里士多德的那句“一定长度的情节是美的”说得有多么好。有故事,有实实在在的故事,就不怕风吹雨打。你用任何语种翻译,也不能改变你小说的根本,因为故事是不会因用另外一种语言叙述而消失的,它还是它。经得起翻译的小说,一定是故事讲得好的小说。《火印》既写人,又讲故事。

——《火印》序言  曹文轩


曹文轩先生的新作《火印》讲述了小男孩坡娃与一匹名叫“雪儿”的马在抗日战争时期的故事。


作品的主角是一匹马,一匹叫雪儿的,在我看来极通人性却从未被驯服的马。一匹马带出一群人、一段历史,距离我们遥远的时空,瞬间与今天的我们交错在一起,我们每个人被网罗其中,与那匹马,那些人、那段弥久又散发着腥味的历史起伏共振。在它身上,在他们身上,我们看到了自己,看到了他人,看到了我们国家的艰难与屈辱,梦想与光荣。



马的主人是一个叫坡娃的孩子,他是野狐峪众多孩子中的一个,一次偶然的机会,他遇到了雪儿,并把它收养在家中。故事就此展开,就在雪儿与坡娃一家建立起亲密感情的时候,日本人来到了野狐峪,和谐的生态、生存、生活被突然搅乱,一个叫河野的日本军官强行掳走了坡娃最疼爱的雪儿。坡娃、草灵、瓜灯虽然依靠彼此的勇敢与智慧,潜入了敌军的阵营,但援救雪儿的计划却最终落败,而此时,战争的号角才刚刚吹响……


在《火印》这部作品中,作者没有刻意渲染战争的惨痛与血腥,也没有肆意展现敌我的仇恨与对立,但暗藏的悲剧却悄无声息地向我们袭来。倏然之间,亲人死去,朋友死去,敌人死去,生命在瞬息之间湮灭,而勉强存活下来的生者不仅要面对生死离别、阴阳两隔,自己的身体、情感、意识也变得残缺不全。


如何拯救这一切,如何自救,在这样一个惨痛与悲哀到不能言表的时空中,作者企图用爱为灰霾的世界点亮色彩,亲人之爱、朋友之爱、邻里之爱、动物之爱,生存大爱……



在残酷的战争中,爱和爱的力量真的有实际作用?它能否消解一场战争?答案无疑是否定的。爱拯救不了被俘的亲人,感化不了穷凶极恶的敌人,爱救助不了炮火下牺牲的官兵与百姓。


而当雪儿终于载着士兵打败了河野,为野狐峪赢得战争,为自己赢得尊严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是,战争在它的心中早已烙下了深深的伤痕,那个烙在它身体上的火印,那些为日军运送炮火不堪回首的曾经,一幕幕挥之不去。战争在所有人的身上、心上都留下了创痛,说与不说,碰与不碰,这个伤口都在那里昭示着它的存在。


它总是在一些时候提醒我们,战争曾经来过,这片土地曾撒下过血泪,写尽了屈辱。


我们惊叹于作者的故事构架及叙事方式,在小说《火印》中,没有一个类型化的人物或场景,所有的情节进展都突破了以往抗日题材小说的套路与模式。


曹文轩写马,却是把雪儿当做有血性、有气节的人来写;写日军小兵稻叶,却着重地展现了少年心中的爱与同情,对雪儿与小马驹无微不至的照料;写男孩坡娃,写的却是异乎其他孩童的倔强、果敢与坚强。透过沉重的情节,我们所看到的不仅是历史,还有历史中的个体与群体,人性与兽性,看到了每个人对于战争、对于家园、对于生存的态度与立场,我们更看到了战火中那难得的爱与悲悯,是重建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亮光。



我们感动于坡娃与雪儿、雪儿与小马驹血浓于水的亲情之爱,我们感动于坡娃、草灵、瓜灯纯粹的情谊,感动于乡亲父老在国破家亡的危急关头依然的傲骨与凌冽的血气,我们也感动于日本兵稻叶对于雪儿母子的细心照料。


爱对于战争来说无济于事,但重建家园却不能不依靠爱与信任,让经历创痛的生者重新点燃了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之光。作者没有粉碎用爱构建的世界,战争过后,残存的野狐峪正是在爱的曙光中重建起来。


记忆深刻的是,雪儿在文本中的几处嘶鸣声,愤怒、惊奇、痛苦、不堪,在苦难、焦灼、困顿的时刻,雪儿的嘶鸣是抒发与传递自己情感的一种独特方式,它是为自己的生命在呼喊,她是为坡娃呼喊,为小马驹呼喊,为野狐峪上所有的人呼喊,更是为我们每一个人的苦闷与沉痛而呼喊。


在沉重的历史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我们特别需要勇气与力量,我们需要反思与警醒。感谢雪儿、感谢坡娃,感谢野狐峪上的所有人,还有那追求文学不死、文字不朽的曹文轩先生,用生命把积压在我们心底的沉重一次次的呼喊出来。




火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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