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
圣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
2016-04-28 16:24:11 阅读 4804



对绫音而言,所谓的婚姻生活就是守护站在绞刑架上的丈夫的日日夜夜。


      

绫音当时微微一笑,这样回答了他的话: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个请求。


       

她望着丈夫的双眼说:从明天起,我会离开家两三天,只是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我有些放心不下。


       

他笑笑说,我还以为什么重要的事呢,没关系,我一个人在家不会有事的。


       

绫音点点头,说了句,是吗。


       

从这一瞬间起,她对丈夫的救济就永远的结束了。


       

一般而言,凶手都是在千方百计的设法杀害他人,这一次,凶手却正好相反,为了不去杀人而竭尽全力。


       

伽利略只能苦恼着,人心是一门出奇深奥的科学。


       

圣裁的命运。




       

妻子因为爱而想要救济把女人仅仅看做是“生子工具”的丈夫,“圣女”之“圣”就在于她们拥有“爱”之心,发扬和维护了女性的美,这与是否实际具备“性爱”和“繁衍”的身体条件没有任何干系。依此标准,本作中的“圣女”也就非指绫音一人了,还包括曾面临与绫音同样处境的润子、因爱而背叛师父的宏美以及解救汤川于困顿的薰。



而不了解其“圣女”之“圣”的那些个男性,便只能背负遭受女性“圣裁”的命运。本书中的义孝歪曲女性之“圣”,将之浅鄙到“生子工具”的地步,他的这一无知执念对于自己的死亡是难辞其咎的,也不值得我们注入人性同情。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圣女”在宗教史上还有着另一层含义,这与一度盛行的禁欲主义有关,即圣女是指“禁绝生育的处女”,此义项似乎也适用于绫音。综上,她无疑是东野作品中“圣女”角色的最杰出代表了。


       

东野的“情”并不仅仅是爱情,其实更适于说是身为人类的阈限,先入为主是情,痴嗔贪亦是情。身而为人,看出来的,写出来的,皆难脱这身臭皮囊之束缚。女子自是难逃一个情字,而看似理智无情的石神也误算了靖子最后的抉择,更不消说他已经破戒、满怀对靖子的爱了。


       

但若是女子发起狠来,也不是可以吃饱兜着走的。亨利•詹姆斯《阿斯彭文稿》记述的那个有所本的故事:尝有一英国船长听闻意大利有一女子年轻时为拜伦所悦,藏有不少手稿情书。遂往欲攫之,老妇此时仅有一老未嫁甥女作陪,老迈甥女迷上船长答应若迎娶就为其取得遗稿,船长大骇而逃,绝望的老姑娘遂顺从老妇遗愿将遗稿付之一炬。男人处心积虑却难免功亏一篑,故事的开始时并不如何压抑,然乘夜偷寻手稿被撞见一节急转直下,一波三折后有了一个近乎残忍的收尾。


       

女子在男性沙文视角下几近人间失格,不是为达目的而蓄意欺骗,就是一个契约婚姻借腹生子的生育机器,受尽了百般屈辱,手稿被焚只能算是无声的抗议,而绫音才算是为这些被侮辱被损害的姐妹们挣喊出了最后的怒吼,用的法子也是女性色彩浓重,家庭主妇这样做确实不怎么起眼,可说是日本特色,但那份隐忍实在叫人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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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向讲求理性破案的本格侦探而言,这确实有点儿讽刺,更何况汤川学是最吃不消女人与感情这一套的纯粹的严肃的物理学者。换作冷硬点的角色大概就能玩弄美女于股掌之间,更兼名利双收了,可惜草薙也不是这一型,白白浪费了出版商所刻意炮制的恋上女嫌疑人的绯闻。


       

这回的救济终究比不上石神的献身,绫音在盥洗槽前一坐五百年换来的不是丈夫的回头是岸,自己也成了榨汁后干瘪的橘子皮,于是揭帖出山,用反转的方式让这段孽债了结,不得不承认这个手法很让我惊叹,相较石神的精密计算,绫音的那份难熬和忐忑想必有如坐于火山口,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喷发。


       

“这就是女人!”内海薰在小说的末尾感慨道。仿佛只有女性才能理解女性,是这样吗?其实不管怎么说,这出长达一年的“完全犯罪”终被挫败了,所以那解答也就不再是“虚数”。而只要人类社会存在一天,“圣女”就依然存在,下一次她会救济谁、又如何救济,则不是我们能够预见的了,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说明,那就是世界必然为之改变。




圣女的救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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