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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谐夏令营终于迎来了第一批成员，但是我们并不喜欢新来的孩子们，于是计划着吓唬他们，结果……

下面开始今天的共读：《星星上的人》的第10章。

本次推荐阅读时间为20分钟左右，覆盖原书的第125页到第158页。

第19章

艾莉丝：2012年6月17日

新罕布什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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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营火会结束的第二天早上，斯科特没有像平时那样敲着平底锅叫我们起床，也没来餐厅。直到我们都坐下来开始吃早餐了，他才出现，并且手里拿着两个白色的面包盒，里面装着不含人工香料和色素的甜甜圈。

斯科特用甜甜圈将孩子们支开了，只有我自愿留了下来，他看到安然坐在椅子上的我，欣慰地笑了。

他说，“我知道很多人对我的动机和能力有质疑。的确，一个单身男人喜欢和小孩子打交道，这的确不太让人放心。”说到这里他耸耸肩，“有些人会不自觉地想‘这人自己连孩子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指导别人教育孩子呢？’我通常不担心这种情况。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他们自己会得出结论的。”

斯科特说，我们这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网络，毕竟也要登报纸，印广告，联系一些我认为可能会感兴趣的组织机构。创建网站，发布信息。

但是昨天下午，他上网查看这周的客人反馈。有几十封陌生人发来的电子邮件，其中有批评恐吓的，有开玩笑的，有提出采访要求的。脸书页面上全是嘲笑和辱骂。我差点疯掉，我不记得自己招谁惹谁啊。看最后终于发现是我在推特上发的一些教育方面的文字，写孩子‘不打方成器’的时候不不小心写成了‘不打不成器’。这很明显是一句玩笑，或者笔误。可人们却死死揪住不放。说我是个披着羊皮的狼，是邪教头子。”

他停下来喝了口水，随后又是叹气又是摇头。他也很无奈。斯科特说，“也许我该让你们中间的某一位来当负责人，那样出现在信头上的名字起码是位真正的家长。要不然人们会死咬着不放，他们会问是什么让我打开了儿童教育这扇门。我总不能说‘我小时候就是个古怪孩子，所以现在也喜欢和古怪的孩子打交道’吧？这样的理由显然没有多少说服力。”

“有时候我也会考虑做点手脚。”斯科特说，“杜撰我的身份背景。说我有个另类的兄弟姐妹……也许这么一说，信的人就多了。即便是假的也无所谓。你们会认为现在已经了解我了，之前不理解的地方，在看了这个故事之后也豁然开朗了。

“或者，如果我告诉你们，我在学校是个典型的问题学生，我进过少年教养院，你们又会怎么想？我现在做的事转眼变成了赎罪，于是皆大欢喜。不管怎样，嘴长在你们身上，想怎么说是你们的事。”

“抱歉打断一下，斯科特。”汤姆说，“我看了下时间，要是我们继续在这里耽搁下去，就误了迎接新营员的工作了。” 

“哦，好的。”斯科特说，“我只想说，推特的事给我提了个醒。我们会受到公众的密切关注和监督。整个夏天，我们会有很多营员来来去去，他们是付了很大一笔钱来为自己的孩子寻找解决方法的。当一些人发现我们这里并没有灵丹妙药时，说不定会很失望。但你们觉得一个星期就能看到效果吗？我不知道。但就在我开始担心我们的口碑和形象问题时，我恰好经过了你们的宿舍，里克的和黛安的。我只朝你们的小屋里望了一眼，就发现了留在厨房柜台上的啤酒罐。那就是我生气的原因。”

“所以，对不起。”斯科特说，“非常对不起大家，但是我想……”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含糊，我忽然意识到他哭了。

“对不起。”斯科特擦了擦眼睛，再次说道。 “但是我觉得你们也欠我一个道歉。”

“嘘！”我说，并把他抱得更紧了些，而其他大人仍然坐在各自的位子上，好像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斯科特的肩膀在我怀里微微颤抖。“没事的，斯科特。”我的声音轻柔而温和，“不会有事的。”

第21章

艾莉丝：2012年6月18日

新罕布什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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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成员入营之后，一切都变了。起初似乎还挺有意思，像开个大派对：我们认识了新朋友，带他们参观营地，展示我们的劳动成果，就连伙食都比往常好了些。

可我们的工作量也一下子增加了许多。我开始感觉到这些新营员就像是来度假的，而我们就是他们的服务员。此外我们还有种特别奇怪的感受：我们仿佛是动物园里展览的动物。新来的家长们总是盯着我们，看我们是否正常，行为是否端正；总之他们在暗暗考察，看自己的孩子入营之后能变成什么样子。

星期一下午，我帮斯科特设置障碍训练场。他让我去提一壶水，去餐厅时，我听到我妈妈对一个新来的妈妈说：“不，艾莉丝什么问题都没有。她是NT。”

夜里临睡之前，我问妈妈。她告诉我说，NT代表Neuro Typical，典型发育的意思，谈不上好或坏，就是……就是正常而已。蒂莉属于非典型发育，也就是说她不太正常。

狼人的点子，最先是蒂莉想到的。因为这周一共新来了四个小孩，其中一对儿，一个叫杰森，一个叫凯利，是双胞胎两兄妹，他们真不太讨人喜欢。

坎迪说起了凯利。那个女孩儿以为我们是在这里打工，类似于童工或仆人，这时蒂莉突然说：“我们可以调戏调戏那些新来的小屁孩儿。”

赖安从橱柜里忽然探出头。“你这主意不错。”他说，“让我也加入吧。”

“你说的什么意思？”我没理会赖安，问蒂莉说。

“我们只管对他们胡说八道呗。我们就说林子里有怪物，经常听到奇怪的声音……”她越说越兴奋，编故事总能让她喜不自胜。

赖安也被这个主意深深吸引，他和蒂莉你一言我一语地谋划开了。

……

我们约定，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大人们知道。

第22章

亚历珊德拉：2011年3月

华盛顿特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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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月，圣诞长假结束后几周。有一天，你接蒂莉回家途中，你们在麦当劳停下吃午餐。你突然发现蒂莉多了一个舔东西的毛病，准确地说应该是强迫症。几乎遇到任何平面的东西她都要舔一下。等餐的时候她舔柜台；舔装有快乐儿童餐奖品的展示柜；舔你们就坐的桌子，以及朝向停车场、望得见被融雪盐和肮脏积雪覆盖着的柏油路的落地窗玻璃。你们离开餐厅时，她在门口停下来舔了舔门柱，三四个顾客呆呆地看着那一幕，而你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蒂莉的变化还表现在其他方面，虽然很难量化：她的放肆程度越来越厉害，说话越来越不文明。她经常做些明知道不该做的事。你尽量控制自己，保持平缓的语调，但心里却在焦灼地问自己，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带着所有的疑问，你给她儿科医生的办公室打了电话。那是一家很大的诊所，你带她进了候诊室，一刻不离地看着她，你尽量把握着分寸，使得既制止她的行为，又不至于让她情绪失控。

随后你打算带她去吃冰淇淋。你自己需要找机会平复心中的焦虑。这是你从斯科特·比恩的讲座中学到的一个小窍门，事实证明它很管用。用不着想女儿的举动给你带来了多大的尴尬，作为蒂莉的妈妈，你的首要任务是做孩子的支持者。

当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你痴心妄想着这一切能快点结束，可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周又一周。你和蒂莉的老师谈，和治疗师谈，可谁都解释不清。熬，似乎是人们能给你的最好建议。

整个1月和2月，你和蒂莉就活生生地憋在家里。

然而蒂莉的情况并没有好转，没有好转，没有。

看看你的谷歌搜索历史，犹如一幅心路地图平铺在你面前。盲目的关注和无意义的好奇心，斑驳的希望和乱七八糟的幻想在屏幕上争奇斗艳。你过去、现在和以后的心情，一目了然。

白天无比漫长，但你们两个在一起也总能熬过去。人生值得欣慰之处便是，每一天都有结束的时候。今天亦不例外。

第23章

艾莉丝：2012年6月20日

新罕布什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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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午饭时间，我们开始执行“狼人计划”。

我们——赖安、坎迪、蒂莉和我——在自助餐台前把自己的餐盘装得满满的，然后边吃边等待恰当的时机。

在电视和电影中，只要保证大人们毫不知情，小孩子的计划往往能执行得天衣无缝。好像他们既能考虑到所有细节，又能准确无误地把握时间。但在现实生活中，尤其遇到蒂莉和赖安这种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队友，倘若不弄出点一波三折，似乎就对不起这个计划。

杰森有点紧张，因为他听说我们夜里要开营火会，所以很害怕……我不知道他怕什么。

坎迪告诉他小火把的事，以及怎么唱和谐夏令营的营歌。然后她说到营火会结束时，四周将一片漆黑。

“记住要和大家待在一块儿，因为只有篝火能吓跑林子里的……呃，反正林子里那东西怕火光。”坎迪说。

蒂莉和赖安表情夸张地瞪着我，异口同声地说：“嘘！”

他们的反应起到了应有的效果。

“我们怀疑……”蒂莉准备下猛料了，但我连忙打断，免得她把戏演过头。

这时，斯科特站起身，开始讲下午的安排，我们便也没有机会再多说什么。

直到午餐后半小时，斯科特突然拉住我去了办公室。

我实在没想到我们的计划这么快就被暴露了。斯科特说杰森（除了他还有谁）吓坏了（活该），把我们说的话告诉了他妈妈，而且鬼知道他是怎么转述的，结果有麻烦的就只有我一个人。看得出来斯科特非常生气，甚至超过了应有的程度。

在狭小的办公室里，斯科特围着我坐的椅子踱来踱去。

“我会查清楚的。”斯科特说。他的声音像火一样能够烫人，“但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做这种事的人偏偏是你？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谁？你是我们这里的好孩子，是我们可以放心的人。”

后来我哭了，哭了好久好久。

当我抬起头看办公室时，斯科特注视着我，面无表情。

“好了。”过了一会儿他说，“你先冷静冷静。发生这样的事，不管你多后悔，恐怕不处罚是不行了。今天晚上你要劳动反思，下午也不准游泳了。”他叹口气，“以后要注意一点，好吗？”

他离开了办公室。

此时此刻，我感觉整个世界一塌糊涂。更可怕的是，我看不到任何补救的方法。我忽然明白，这才是一直隐藏的真实的我。我以前所有让大人满意的优良表现，全是假的，是高超的欺骗。因为我想掩饰那个真实的、邪恶的、不安分的我。

晚上，有一个劳动反思时间，汤姆问我，“艾莉丝，斯科特为什么让你接受劳动反思？”

我首先把杰森的事大概说了一遍，然后便开始教条式地自我检讨。我说我很后悔，那样做很幼稚，也很卑鄙，并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汤姆又问了赖安。

“我是因为狼人的事，另外我还骂斯科特是个浑蛋。长官！”

汤姆告诉赖安，以后做事说话要先想一想。

接着，汤姆又问了坎迪，坎迪耸耸肩，“也是狼人的事。不过随后我想偷偷给我爸爸打电话时被斯科特逮到了。”

“我想用办公室里的电话，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电话不管用。提示说长途业务什么什么的，我就想应该怎么办能让爸爸付长途话费，可还没等我弄清楚，斯科特就进来了，当时他气坏了。”

“嗯，这个有点不近人情了。”汤姆只说了这么一句，我忽然想起了我在办公室垃圾桶里看到的碎纸片应该来自坎迪的信封，就是她写给爸爸的那封信。

干完活儿，汤姆关掉餐厅和厨房的灯，带我们到了外面。我们一起朝湖边走去，路上对汤姆谈起今天的事。

“汤姆？你知道斯科特是怎么对我说的吗？他说我本该做个好孩子。他说的好像我应该是这里最懂事的孩子一样，甚至是唯一懂事的孩子。”但愿我的语气中没有炫耀的成分。

“是吗？”他问，“斯科特真的那么说了？”

“嗯。”现在我真的有点紧张了，也许这些话我不该说。

汤姆慢慢点了点头，又继续开始走路。“虽然刚才我说过我相信斯科特，也尊重他的决定，但我还是不得不说，我觉得他那样对你说有些不妥。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你不是好孩子。”

“好吧。”我说，“呃，谢谢你。”

他沉默了片刻。“我的理由是这样的，第一，我们不可能要求每个人永远都不犯错，尤其是孩子。第二，我觉得斯科特当时可能心情不好，所以说话比较极端。因为我相信在他眼中，所有的孩子都是好孩子。你可以这样想，如果你是这里最懂事的孩子，照这个标准，海登肯定就是这里最差劲的孩子了，你觉得呢？”

我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我不希望被他认为我完全赞同他的观点。

好了，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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