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和六便士(精)
编者 | 东篱
主播 | 沈小树
「 这 是 好 书 共 读 陪 你 共 读 的 第 53本 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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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特略夫太太如此强烈的反应,是因为过去发生过什么?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相信您也一定在进行各种猜测吧!那就赶紧进入今天的共读去寻找答案吧!
本次推荐阅读时间为20分钟左右,覆盖原书的第134页到第171页。
夺 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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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们就去给思特里克兰德搬家。劝说他搬到施特略夫家里来需要绝大的毅力和更多的耐心,幸而思特里克兰德病得实在太重,对于施特略夫的央求和我的决心都做不出有效的抵抗了。他的病延续了六个星期。有一段日子看上去他连几个钟头也活不过去了,我毫不怀疑,他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完全要归功这位荷兰画家任劳任怨的护理。
但是更使我感到吃惊的还是勃朗什。她证明了自己不仅是一个能干的、而且是一个专心致志的护士。她丝毫不让人看出来,她曾经那样讨厌过思特里克兰德。她同他说话不多,但是不管他有什么需要,她都很快地就能知道。有两个星期思特里克兰德整夜都需要有人看护,她就和她丈夫轮班守夜。
“夜里他跟你说过话吗?”有一次我问她。
“从来没有。”
“你还像过去那样不喜欢他吗?”
“比以前更厉害了。”
施特略夫对她自然非常满意。她这样把他撂给她的挑子担了过来,而且全心全意地履行自己的职责,他无论怎样做也无法表示对她的感激。
几天以后,思特里克兰德就下地了。他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衣服穿在身上就象稻草人披着一件破褂子似的。我真不知道该如何确切地表达他给我的印象。最触目的一点倒不一定是他的裸露无遗的精神世界,而是他脸上的那种蛮野的欲念。
又过了两三个星期。一天早晨,我的工作正好告一段落,便决定到卢佛尔宫去消磨一天。我悠闲地走进长画廊,突然一眼看到了施特略夫,他的神情非常沮丧。
“你怎么这样丢了魂似地在这里游荡?”我问他。
“思特里克兰德在我画室里画画儿呢,思特里克兰德身边有人的时候不能工作。”
“去他妈的,那是你的画室啊。”
他凄凄惨惨地看着我,嘴唇抖个不停。
“他把我赶出来了。我不能同他动手打架呀。他把我的帽子随后也扔了出来,把门锁上了。”
一个星期以后,我正坐在起居间看书,忽然,门铃响起来。我打开门,站在我面前的是施特略夫。
“可以进来吗?”他问。
平时他总是穿戴得干净整齐,这次却衣冠不整,突然给人以邋里邋遢的感觉。“我不知道该到哪儿去,”他突兀地说了一句,“刚才来了一次,你不在。”
“出了什么事了吗?”
“我的妻子离开了我了。她爱上思特里克兰德了。”
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把这几个字说出来。他抽噎了一下,眼泪沿着胖乎乎的面颊一滴滴地落下来。
我一点也不相信他告诉我的事,但是他的痛苦却是真真实实的。
“今天下午我走到思特里克兰德跟前,对他讲,我觉得他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可以回自己的住处去了。我自己要用我的画室。”
“他怎么说的?”
“他笑了笑。说他马上就走,说着,就开始收拾东西。他叫勃朗什替他找一张纸,一条绳子,准备打一个包。”
施特略夫停住了,喘着气。
“她的脸色煞白,但还是把纸同绳子取来了。思特里克兰德一句话也不说,他一面包东西,一面吹着口哨,根本不理会我们两个人。他的眼角里含着讥诮的笑意。我的心沉重得象一块铅块。这时候勃朗什开口了:‘我同思特里克兰德一起走,戴尔克,’她说。‘我不能同你生活下去了。’”
我默不作声。我现在相信他了,我感到很吃惊。但是我仍然不能理解。
这时候他满面泪痕、声音抖抖索索地对我讲,他如何走到她跟前,想把她搂在怀里,她又如何把身体躲开,不叫他碰到自己。他求她不要离开,告诉她自己是多么爱她,叫她想一想自己对她的一片真情。
“我已经决定了。”她用呆板的语调说,“我也由不得自己,戴尔克。”
“你一定要冷静一些。你不能靠空气过日子啊。你知道,思特里克兰德手里一个钱也没有。”
“我知道。”
“你吃不够吃,喝不够喝,会吃尽苦头的。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久身体才恢复过来?他一直过着半饥不饱的生活啊!
“我可以挣钱养活他。”
“怎么挣钱?”
“我不知道。我会找到个办法的。”
一个极其恐怖的想法掠过这个荷兰画师的心头,他打了个哆嗦。
“我想你一定是发疯了。我不知道你被什么迷住了。”
她耸了耸肩膀。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再等一秒钟。”
他疲惫不堪地环顾了一下自己的画室;他喜爱这间画室,因为她的存在,这间屋子显得那么美好,那么充满了家庭气氛。他把眼睛闭了一刻,接着他的目光在她身上逗留了好一会儿,似乎想把她的图像永远印记在脑中似的。他站起来,拿起了帽子。
“不,我走吧。你好不好把我的衣服理一理,放在下边门房那儿,我明天再来取。”他苦笑了一下。“再见,亲爱的。你过去给了我那么多幸福,我感谢你。”
他走了出去,随手把门关上。在想象中,我看到思特里克兰德把自己的帽子往桌上一扔,坐下来,开始吸一支纸烟。
我沉默了一会,思索着施特略夫对我讲的事情。我无法忍受他这种懦弱,他也看出来我对他这个做法不以为然。
“你现在还爱她吗?”
“啊!比以前更爱。思特里克兰德不是一个能使女人幸福的人。这件事长不了。我要让她知道,我是永远不会叫她的指望落空的。”
施特略夫似乎一点也不生她的气。也许我这人太平凡了,所以对他这种没有骨气竟有一些恼火。他可能猜到我的想法了,因为他这么说:
“我不能希望她象我爱她那样爱我。我是滑稽角色。我不是那种叫女人钟情的男子汉。这一点我早就知道。如果她爱上了思特里克兰德,我不能责怪她。”
“我还从来没见到过有谁象你这样没有自尊心的呢,”我说。
“我爱她远远超过了爱我自己。我觉得,在爱情的事上如果考虑起自尊心来,那只能有一个原因:实际上你还是最爱自己。”
“在今天以前难道你一点也没有猜疑过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事吗?”我问他道。
“是的,我从两个星期以前就知道了。在她自己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以前我就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不把思特里克兰德打发走呢?”
“我不相信,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她那么讨厌这个人。这种事根本不可能,简直不能令人相信。我本来以为这是我的嫉妒心在作祟。”
“你现在准备做什么?”我最后问他说。
“我能够做什么?我只能等着她招呼我回去。”
他对于眼前该怎么办似乎一点主意也没有。最后我建议他该去睡会儿觉,他说他睡不着。我给他服了一些佛罗那,叫他可以人事不省地好好睡几个钟头觉。我想这是我能够给他的最大的帮助了。
整整一夜我也没睡着,只是翻来覆去思索这个不幸的荷兰人对我讲的故事。勃朗什·施特略夫的行为还是容易解释的,我认为她做出那种事来只不过是屈服于肉体的诱惑。思特里克兰德生得粗野不驯,眼睛深邃冷漠,嘴型给人以肉欲感,他的身体高大、壮硕,这一些都给人以热情狂放的印象。也许她同我一样,在他身上感到某种邪恶的气质。
她日夜同病人厮守,一定逐渐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情。如饥似渴的欲念毫不留情地把勃朗什·施特略夫抓在手里。也许她仍然恨着思特里克兰德,但是她却渴望得到他,在这以前构成她生活的那一切现在都变得一文不值了。
我不能相信思特里克兰德会爱上了勃朗什·施特略夫。我根本不相信这个人会爱上一个人。
第二天,我建议我替施特略夫回家去取行李,但是他坚持要自己去。他的一些零星用品已经放在门房,等着他取走,而勃朗什,据看门人告诉他,已经出门走了。
他的行径很失体统。有一天,他在街上把她拦住,勃朗什不理他,他还是没完没了同她讲话。当施特略夫对我回述这幕令人作呕的丑戏时,我真是气坏了。这个人真是又没有脑子、又失掉作丈夫的尊严。女人对一个仍然爱着她、可是她已经不再爱的男人可以表现得比任何人都残忍。
我建议施特略夫回老家去住些天。我想在一个充满童年回忆的环境里,戴尔克·施特略夫是可以忘掉他这次的不幸的。但是他却不要回去。
“我一定得留在这儿,她什么时候需要我就可以找到我,”他又重复他已经对我讲过的话。“如果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我又不在她身边,那就太可怕了。”
我有好几个星期没有见到思特里克兰德。一天晚上,正当我经过咖啡馆门前的时候,我却和他撞了个满怀。勃朗什·施特略夫同他在一起,两人正在走向思特里克兰德最喜欢坐的一个角落去。
他们两个人对这次不期而遇一点也没有大惊小怪,我自然也只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然就显得我太不通人情了。
这次会面实在没有什么值得记述的地方,没有一句话可以使我追思、玩味,如果我有任何臆测,也毫无事实根据。但这反而更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实在摸不透这两人的关系。
两三天以后,戴尔克·施特略夫来找我。
“听说你见到勃朗什了?”他说,“你看她的样子幸福吗?”
我耸了耸肩膀。
“啊,我非常害怕。我知道一定会发生一件事,一件可怕的事,可是我却没有办法阻止它。”
我认为很可能勃朗什·施特略夫已经发觉不可能再同思特里克兰德继续生活下去,但是人们经常说的那句俗话“自作自受”,实在是最没有道理的。生活的经验让我们看到的是,尽管人们不断地做一些必然招灾惹祸的事,但总能找个机会逃避掉这些蠢事带来的后果。
“你愿意不愿意替我做一件事?”施特略夫问我。
“愿意。”
“你能替我给勃朗什写封信吗?”
下面是我写的信:
亲爱的施特略夫太太:
戴尔克让我告诉你,不论任何时候如果你要他做什么事,他将会非常感激你给他一个替你效劳的机会。对于已经发生的事,他对你并无嫌怨。他对你的爱情始终如一。
本期领读编者:东篱
家住彩云之南,职谋刀笔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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